翌日清晨,李斯独自来到章台宫的玄宫传书。
这是嬴政隐匿于重重宫墙后的秘密书房,四壁刻满了星象图,中央的舆图足有三丈见方,粗粝的绢帛上,六国山河以丹砂勾勒得棱角分明。
舆图中,赵国版图突兀隆起,恰似一头俯卧的巨兽,横在秦国东进的咽喉要道。
李斯的指尖摩挲过舆图边缘,望着雁门关外蜿蜒的长城,喉间溢出一声低叹:“这赵国,倒像是横在咽喉的一块骨头。”
正当李斯凝视着舆图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骨头再硬,也抵不过铁齿铜牙。寡人要啃下这块骨头,可这骨头里藏着一根刺,那便是赵佾。”
李斯转头看去,只见嬴政正站在阴影中,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棋子,正是按照赵国版图浇铸而成,边缘处刻意凿出的缺口,恰似太行山脉间易守难攻的天井关。
“赵太子佾在赵国素有贤名,若他在,赵偃一党便不敢轻举妄动。”李斯缓缓说道,目光仍停留在舆图上的邯郸位置。
“所以寡人要让这根刺,变成扎进赵国心脏的刀。”
嬴政突然将棋子拍在舆图上的长平战场:“你可还记得,赵国在长平损失的四十五万大军?”
李斯点头,指尖抚过舆图上 “长平” 二字:“斯记得,赵括的母亲曾上表赵王,说‘括不可为将’。”
“如今赵佾即将入秦为质,赵国无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