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说得对,他若是真喜欢,养在外面就好了。
若他不拘泥于情情爱爱,不为了那点莫须有的文人风骨,他现在只怕早已攀着昭宁公主的关系,平步青云。
而不是被流放岭南,受尽冷眼,亲眷尽散。
不得不承认,他的一生傲骨,此刻已经被彻底碾碎,同他这个人一起,跌入尘埃。
“好孩子,为父当然也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但为父,大限将至。”孟元正说到这里,猛烈地咳嗽了好一阵,咳到最后,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长安,你是回不去了,不过你饱读诗书,只要昭宁公主不针对你,你在这里定不会过得太差,你千万要,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孟元正的眼神飘向长安的方向,想到从前宣武帝还是太子时,两人关系亲如兄弟,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好像,是从他渐渐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开始吧。
他还有一个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而今,他要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了。
他当初,对顾奉仪一见钟情,可惜,他见到她太晚,他们已经有了感情,再者,为人臣子,岂可觊觎君主的女人。
若有来世,他一定要,早点遇到她。
“父亲!”
孟淮眼睁睁地看着孟元正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最后,那搭在他肩上的手也重重垂下。
“不要……,你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他已经死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闯入耳膜,他僵硬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扮奇异的女娘。
顾不得其他,他一把抓住来人的大腿,“贵人,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救救我父亲,我在这个世上,只剩这么一个亲人了啊……”
“只要贵人愿意救我父亲,贵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卑微到了极致。
独孤岁安矗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有心疼,亦有不可置信。
孟淮作为她笔下的男主,理当是高高在上,矜贵自持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微到了尘埃里,随意抓住一个人,便将其视为救命稻草,死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