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灼言还在门口等着。
他看着裙摆染血的少女从黑暗走出,浅色的眸有些朦胧,像是起了一场大雾,任何光线都不能将其驱散。
浑身是血的祺安被她抱在怀里,呼吸微弱到几乎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具尸体。
少女没有任何表情,安静的让人心惊。
她没说话,和提线木偶一样,缓慢又坚定的往前走。
“念……”
北灼言低声唤她,开口后才惊觉声音居然沙哑到了这种地步。
弗清念脚步不停,只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才轻声开口。
“阿灼。”
“我要血阳宗,永远消失。”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间晨露,凉而润,让人听不出半分杀伐之气。
她轻飘飘的,语气淡的像是让人折一枝花般,轻而易举的就定了整个宗门的生死。
北灼言的手指在袖中无声收拢,骨节泛白。
他垂眸,眼尾早已洇开一抹绯红。
“好。”
山风卷着夏日滚烫的热意呼啸,满山的枫叶哗哗作响。
无数的呜咽在烈阳下化为灰烬。
弗清念将一切都抛之脑后。
她沉默地抱着呼吸越来越弱的祺安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仿佛只要不停下,就能避开一切惨烈。
可怀中的重量越来越轻,轻的像是一捧即将散尽的沙,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攥住分毫。
脚步从稳定到踉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走,却固执的不愿停下。
直到某一刻,膝盖终于承受不住脊背上的重压,重重地跪了下去。
青嫩的草叶被压弯,柔软的草尖蹭过她的指尖。
弗清念将祺安放在那片嫩绿的草地上,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珍宝。
然后,她跪坐在他身前,一动不动。
风停了。
四周静的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不见,仿若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个。
弗清念低着头,长发散落,遮住了她的脸,以及空荡荡的眸。
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砸在草叶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没出声,更没哽咽,甚至连呼吸都轻的几乎听不见。
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