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梅从对黄非的讯问笔录中发现一段话,引起她的高度注意。
问:“你在广州的时候还有什么罪行要交代的?”
答:“还有一件事。1948年,我在广州第一监狱做看守,我看守的牢房关的都是政治犯。9月份的一天,具体日子我想不起来了,来了一辆吉普车和两辆道奇大卡车,领头的是保密局二处的。他们把我负责看管的十几个犯人押上卡车,说是要转移关押。我,还有另外一个姓张的看守办的手续,并负责全程转运,监狱长亲自监督转交的。”
问:“那个姓张的叫张什么?后来去哪里了?”
答:“具体叫什么想不起来了,听说跑到台湾去了。”
问:“你接着说。”
答:“吉普车上坐的是保密局的人,有一辆卡车上坐了一车宪兵,清一色挎着卡宾枪。我和姓张的看守各坐在两辆卡车的副驾驶座上,当车开到清远县很偏僻的一处山沟里,宪兵先下车布置好了警戒圈,然后让十几名犯人也下了车。突然,保密局的人一声令下,宪兵就开了枪,把十二个犯人全都打死了。这是我和姓张的看守站在卡车旁亲眼目睹的。我跟二处领头的人说,我们是负责监督转运的,现在人死了,回去怎么交代。保密局的人要我们不要管,说具体手续他们会跟监狱长交代的。
我们帮着把尸体埋了,就回城了。
……
方梅反复看了几遍,回想着郭厅长临行前的交待,掩卷沉思良久。她把这一段原原本本抄录下来,决定立刻去趟大丰的上海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