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摆摆手:“算不上什么大领导,但我对这片土地感情很深。抗日的时候我一直就在东江纵队,后来国共和谈了,东江纵队就坐着美国人的登陆艇撤到山东解放区去了,解放战争我们又一路南下打回来了,当时我是炮兵团长,我那个团一直打到沙头角呢。”
田之雄由衷钦佩:“那您是革命老前辈了!”
老者继续沉浸在回忆和感慨中:“解放后,我当过军事顾问,干过外交,退休了在北京闲不住,就来建设特区了。”轻描淡写寥寥几语概括了他传奇般的一生。
田之雄心里一动,随口道:“特区建设千头万绪,您可要保重身体。”
老者哈哈一笑:“若干年前在东南亚,有位老同志对我说过,有事做,永远不会老。”转脸问道:“你是从香港回来的?来投资?”
田之雄含糊其辞答:“早年去的香港,现在做点小生意。”
老者点点头:“回来好。以前太极端,弄得鱼米之乡饭都吃不饱,都往香港跑。现在改革开放了,你看吧,用不了多久这里要远远超过香港。你也是东江纵队的后代,回来好啊,建设家乡。”显然,他把田之雄当成当年逃港,现在回来投资的商人了。
旁边的秘书模样的人提醒道:“袁董,该走了。”
老者乐呵呵说:“走,小马,拉我一把。”又转身对田之雄道:“小老乡,再见了。投资上碰到什么困难可以到招商局来找我,我姓袁。”
“嗯,一定!再见,老先生。”田之雄用尊敬的目光目送着萍水相逢的老者远去。他看过有关报道,从交谈的只言片语中证实了猜想:老者是深圳特区和蛇口工业区的开拓者、招商局常务副董事长袁耕。可他永远不知道的是,二十多年前他们两人曾经为了粉碎敌人的罪恶计划在同一条战线的不同岗位战斗过,那时,袁耕是调查部一局副局长,作为特别先遣小组一员,在柬首都金边直接参与破获了情报局“高棉组”的惊天大案;田之雄则在这一计划的指挥和后勤基地香港及时传递了一系列重要情报。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袁耕刚才随口提到的老同志,正是田之雄心心念念的师父于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