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生赤红着一双眼,两边袖子高高挽起,扒着牌桌不肯松手。
他实在想不通今日运气为何这般差,带来的五十两白银,凳子还没做热就输光了。
他手上没了筹码,庄家知晓这人是个老赖,不肯放款给他,任凭他如何吵嚷自己手中有房屋地契也不搭理。
周围的人各个心急火燎地等着上桌,看他没钱,一把将人掀倒在地,下一位急吼吼地坐在了庄荷对面。
有人走背运,自然有人交好运,高春生一下桌,接替他的那位没玩几把,手上的本金便翻了一番。从庄荷那赢来的银两,就是方才高春生输掉的那几锭。
那人赢得盆满钵满,被伙计恭恭敬敬引上店里准备的软轿,一路横穿大堂,享受过所有人艳羡的目光,再经由凯旋门,在女侍娇滴滴的恭送声中离开。
这便是此地的高明之处。若客人在此赢得了足够的银两,不仅能享受到更为舒适体贴的服务,还能极大程度享受精神上的优越感。在这种本就人人理智崩线的环境中,如王者般俯视尔等蝼蚁,谁会不为了这种荣耀丧心病狂呢。
而直到高春生被人架在腋下拖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险些扑上去与人动手。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保证不再捣乱,只安静看着。您放开我,放开我!”
高春生在坦哥手中毫无还手之力,求情不成,便开始如一条脱水的鱼般胡乱扑腾,直到险些被折断一根手指,才彻底老实下来。
“滚。”
坦哥将人甩出去,再转身回屋关上门。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赘余。
没办法,这份工作就是如此的简单且没有惊喜。
高春生在冰天雪地之中躺平片刻,等到身体中翻腾不息的血液稍稍冷却下来,才爬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高老板在世时曾给高春生说和过一个未婚妻,后来人家打听到他嗜赌成性,连夜将彩礼和婚事退还高家,两家再没来往过。
这事后来不知怎的传扬出去,高春生便再没说上过哪家女子。
因此如今高家那座两进的宅子,只有他一人在住。
眼见高家大门就要到了,高春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而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