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生意渐起,转手操持家业,第二年,生意萧条,改为奔走仕途,第三年,横跨两处,卓有成效。
连日奔走,无暇操持,家业一落千丈。
生意亏空、凋敝,多年均无进账。
府库的进账来源,皆为贺府以姻亲之名的馈赠、帮扶。
与礼法上作为夫家,对未过门之媳的养携。
自六岁入府之日,至十三岁她第三次成婚,近十年,不曾间断。
同她与慕諵璟成婚之期,相隔两载。
望着如同卖身契一般的账簿,她不禁生笑。
人性贪婪,远比人心缥缈,貌相丑陋更为可怖。
直至身处切实的境地,她方知过往所学之意。
磕上眼,松散的华衣下,干瘦的躯骸泛起无尽冷意。
合上账簿,她抬眼凝望无尽夜色,眼眸染上一丝浊气。
片刻,神识伴随平复的心绪归拢,她定定望着眼前之人,神情淡漠。
“倒是娇生惯养的主儿!”
“你母亲当真待你不薄,便是衔着利用,明里暗里也不曾亏待。
“衣食优渥,起居奢靡,开支铺张。”
“偏是生养出忘恩负义之徒,落得个凄凉下场。”
她捻住册页一角,锁紧剑柄,步步逼近。
烛影摇曳,锈迹斑驳的剑锋,晃过阵阵寒光。
“本宫原先只道,你我间的享待颇有偏差,不曾想,竟是天壤之别。”
“若非门户萧条,凭你母亲的怯懦,与庶女的出身,便是看似为妻,实则为妾的平妻,于你全无倚仗,学识浅薄的母亲,皆为痴人说梦。”
“遑论夫婿奔走在外,代为掌家的主母。”
“便是府银有缺,再娶无望,方才有了横亘于正妻与侧室间,夹缝求存的平妻。”
“有了你倚仗你母亲所获的优越
与风光。”
“你父亲自认坦荡,早年愧对你母亲,碧玉之年绝子,方才给予你母亲正妻的名分,对其事事宽待。”
“于你固守旧思,墨守成规的父亲而言,少时的情意,与朝暮敬守,敌不过身名。”
片刻,停住步履,摊开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