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浴盆边添热水时,发间歪插的桃木梳突然滑落,溅起的水花惊散了漂浮的玫瑰花瓣。柳如烟注意到这梳子竟是三年前自己用过的,梳齿间还缠着几根褪色的红丝线。
"姐姐的蝴蝶骨真好看。"阿倩粗糙的手指拂过水面,她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像条蜈蚣在游动,那是上个月给纤柔端洗脚水时被打翻的铜壶烫的。
她讨厌纤柔,姐妹相称的时候,纤柔总是客客气气。
但自从纤柔成为花魁,就仗着妈妈的喜爱,对身边原来的那些姐妹,都冷言冷语。
这次“采红大会”,还是纤柔主张提出来的。
妈妈也觉得柳如烟再这么下去,价值会越来越小。
所以采纳了纤柔的意见,要趁着柳如烟还值钱的时候,把她给“卖”出去。
阿倩替柳如烟感到不值,她撅着嘴巴伺候柳如烟。
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描金屏风上,粗布裙摆沾着厨房的油渍,发梢还沾着几粒糯米,想来是偷吃了祭灶的糖瓜。
柳如烟拨开黏在颈间的湿发,露出后颈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路。
"这胎记真稀奇,像朵莲花呢。"阿倩赞道。
柳如烟微微一笑:“那是我娘给我刺的,说是能方便我爹相认,但我却从未见过我爹。”
柳如烟望着水面倒影苦笑,母亲等了一辈子,到死都还在盥洗司给人洗衣服。
最后累死在水井旁边才被人发现。
"你倒说说,纤柔如今都戴什么头面?"柳如烟将银瓢舀起的热水淋在肩头,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漂浮的花瓣里。
阿倩顿时来了精神,沾着油渍的袖子往矮几上一蹭:"前日云州盐商送她整套点翠头面,那凤凰嘴里衔的夜明珠,夜里能照见人脸上的绒毛呢!"
她说话时露出的虎牙缺了个角,是去年被醉汉用酒杯砸的。
窗外忽然传来丝竹声,阿倩扑到雕花木窗前踮脚张望。
月光勾勒出她粗壮的腰身,腰带松垮地系着,露出半截褪色的鸳鸯肚兜,这原是纤柔嫌老气扔掉的。
她突然指着楼下的鎏金台惊呼:"他们在搭九重纱帐!我晌午去库房取香粉时,看见龟公们往纱帐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