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瞪着牛眼珠子的汉子催马向前,用鞭子支了支水獭皮帽子的前脸,高声大喝:
“赶紧把圈子大扇给爷台打开,否则砸进去可没好果子吃,嘎拉哈给你剔出来!”
这是“马傻子”绺子当中四梁之一的炮头,报号“包打一面”。
“包打一面”摘下马肚子上斜挂的金勾枪,在二百米外“啪”的一枪,精准命中了垛口上挂着的气死风灯,玻璃罩打得粉碎。
先来一个下马威!
韩老实躲在垛口后面,扯着脖子喊:
“柜上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动刀动枪,奉上五千块现大洋、二百担粳米白面,买条蛐蛐路,以后都是熟脉子(朋友)!”
“少扯那南朝北国,谁叫你个老瘪犊子瞎了心。再者说,把圈子砸开,啥好东西还不都是爷台的!”
“砸窑!砸窑……”胡子齐声呐喊,凶焰正盛。
韩老实摇摇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准备开尅吧!
待天色擦黑之后,绺子八柱之一的“总催”开始挥舞一面三角风旗,督阵从西南、西北方向开压。
打头阵的胡子身上缠着带飞爪活扣的大绳,寻阴暗处往前蹭,最前面还有身强力壮的推着架子车,车上摞起来浇过水的豆饼袋子。
“包打一面”带着管直的老胡子,在后面打排子枪压制炮台上的火力。
但韩家大院也不是纸糊的,乃是“走吉星”布局:墙顶带垛头,炮台有起脊,院墙一丈八尺高,贴一层黏米汁溜缝的三七青砖。
大门一丈三尺宽,外包厚铁皮。
里面是三进两跨格局,常年雇的长工、丫鬟、仆妇、马夫、账房有一百多人,其中使快枪的炮手就有四十人,清一色的汉阳造。
此外还有农商会长王子儒支援的四十个团丁,也全是装备快枪,至少也是套筒枪。
炮手将浸透美孚火油的砖头子点燃扔出去,火苗子呼呼窜起,照亮一块块空地,枪声响个不停,子弹拉着鸟雀鸣叫声划破夜空。
打到半夜时,胡子竟用骡马拉来一门开花小钢炮。
一般绺子不要说不可能有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