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政府放心!完颜宗干绝对好好改造!”汉子猛地绷直脊背,右臂横胸行了个女真礼,声如洪钟:“定当竭力!”
待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他却突然扯下束发皮绳,随意将长发往后一甩,蹲下身利落地铺起草席。
那双握惯狼牙棒的糙手,此刻正细致抚平草垫褶皱,全然不见半点贵胄架子。
谁能想到,这弯着腰打理床铺的汉子,竟是女真部族中连穿鞋都要仆从伺候的完颜家公子?
梁子美百无聊赖地摩挲着墙角凸起的砖纹,忽瞥见新狱友腰间褪色的兽皮腰带,冷不丁开口:“听看守唤你姓名,你是完颜部的?”
“您是……”完颜宗干盯着梁子美褪色的青衫,知其是文人,骨子里慕汉的态度又浮了出来,他学着汉人行了个抱拳礼,拳头却歪歪扭扭抵在胸口,倒像是捏着把未出鞘的短刀,“女真,完颜部,完颜宗干,见过先生!”
“行了,在这就免礼吧!”梁子美讪笑道,往日府衙中,对自己施礼的怎么也得是进士出身一类,求见的举子都得候上三日,如今竟要受这腥气未散的蛮人礼数。他扯了扯衣角,叹道:“罢了罢了。当年在河北做知州,你们女真的东珠、海东青,可没少经我手。”
梁子美与完颜宗干的对话声还在狱墙间嗡嗡回响时,姜齐一行人已策马踏入青州益都郊野。
破晓时分的霜雪尚未消融,马蹄铁磕在冻土和积雪之上,碾碎冰壳的脆响声响了一路。
姜齐猛地攥紧缰绳,他眯起眼睛扫视周边,道旁几间草庐,积雪压着茅檐,几座歪斜的土墙在风中立着,墙缝里钻出的枯草上沾满了霜冻,风一吹,也是唰唰作响,半扇破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窗框歪斜得几乎要坠下来。
“停!”姜齐暴喝一声,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最近的草屋前,手指死死抠住开裂的木柱,那木头触手冰凉,沤开的裂缝里还嵌着昨夜的冰碴,掌心传来的寒意,顺着姜齐的手臂直窜脊梁。
“武松!”他头也不回地喊道,“去把村里的里正找来!岳飞,带人查查周围!”
话音未落,云龙已抬脚踹开虚掩的木门,腐木碎屑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