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得,像是羽毛扫过。
随野微微掀起眼皮,扫他一眼。
古淮渡在笑,瞧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随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最大的筹码其实是你自己。”
他抬手,搭在了随野的眼睛上,不轻不重地摩挲两下。
而后再全然暗下去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仿佛情人谰语时的绵长腔调: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等你睡醒以后,我会来接你的。”
机器被启动了。
地面都在震颤。
尚翎年盯着它看了会儿,实在待不下去,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高塔。
看着头顶一成不变的星空,他捂着胃,忽得感觉里面一阵痉挛,疼得他想吐,下台阶的时候还绊了一下。
他趔趄地摔在地上,闭了闭眼,张嘴呼出一口气,哆嗦着手去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呼…呼…”
尚翎年的喘气声一下子粗重许多,猛地睁开眼,焦急地翻找口袋,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整个人都在抖。
“在找这个吗?”
头顶落下一道无奈的嗓音。
尚翎年扭过头,连喻枝拿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掉的烟走过来。
“…谢了。”
尚翎年接过烟,颤抖着手去点烟,试了好几次都没点上,还差点把他手烧到。
点上以后,他紧皱的眉眼渐渐舒缓,垂眸盯着静静燃烧的烟头,浅灰色的烟丝绕着他的手指延伸,蔓延。
“狐狸,你说我们现在干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啊?”
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连喻枝在尚翎年旁边坐下,斜着眼睛看他,问:“那你相信古淮渡吗?”
“我…我不知道…”
尚翎年压着太阳穴,动摇与挣扎像是疯长的藤蔓,从他的眼底一路蔓延到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