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澄眼眶泛红,终于破了冷静的表象,抬手摘下军帽攥在胸前:“部长,前几天我去视察时,亲眼所见,士兵们眼神涣散,瘫坐在战壕内,抱着步枪傻笑,连专业的心理医生都崩溃了!零下40度的严寒,氧气面罩结满冰,高原缺氧让人头痛欲裂,他们却要在这种环境下日夜作战。部长啊!那片高原已经吞噬了太多年轻士兵的生命,再不退,防线自己就会在绝望里瓦解。”
林业想要开口辩解,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
往常总能引经据典的脑子此刻像卡壳的齿轮,那些精密的战略推演在谢宇澄描述的惨状面前,都成了纸上谈兵。
但是防线能退吗,这是个未知数。
可摆在眼前的修整问题却迫在眉睫,人不是钢铁铸造的永动机,即便再坚韧的士兵,也扛不住这般折磨。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还能咬牙坚持,那七天、十天呢?
刚合眼就被刺耳的警报惊起,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冲向战场,回来还来不及缓口气,又要面对下一轮进攻。
这样的恶性循环下,防线的崩塌或许不是败于敌人,而是从每个士兵血肉模糊的掌心,从他们布满血丝却逐渐空洞的眼神里,一寸寸开始溃烂。
“苏上将的计划,我批准了。”林业捏着鼻梁,闭着眼睛开口道,“但撤离计划得推迟两天。我要去跟首脑当面汇报,还得协调至少三个航空师的空中掩护。这两天,让兄弟们把装备检修好,能带走的物资都清点上。”他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就算喘口气又能喘多久呢?”
“部长,谢…谢谢您!”谢宇澄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业,那个曾在国际会议上侃侃而谈、被称作“铁血少帅”的国防部长,此刻背影像张被揉皱的老报纸。
灾难就像台永不停止的推土机,履带碾过之处扬起遮天蔽日的尘烟,它缓慢却不容抗拒地向前推进。
将所有人炽热的理想、凌云的抱负,连同最后一丝温情,都毫不留情地碾碎成,在轰鸣与震颤中化作一文不值的残渣。
……
臭虫整个人几乎贴到张涵身上,浑浊的呼吸喷在对方脖颈,粗糙的手指直接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