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角传来剑鞘撞地的闷响。江奕桓握着玄铁剑柄的手指节发白,轻咳声混在布谷鸟啼叫里。白林夕绞着鹅黄披帛欲言又止,最终背过身去数毡布上的补丁。江颂宜的注意力全在苏盛喋喋不休的狩猎经上,连个眼风都没扫过去。
“去年圣上猎的吊睛白额虎足有八尺长!“苏盛边说边比划,险些打翻案上的松烟墨,“你跟着我最稳妥,遇上熊瞎子我还能“他突然噤声,瞪着掀帘而入的几人。
江锦昭的声音像浸过山泉的丝帛:“舍妹自有兄长照拂。“白鹭书院的云纹广袖拂过毡门,他身后跟着的学子们佩剑上皆系着青穗——与江玉窈昨日得的马鞭流苏如出一辙。
江颂宜攥紧香囊穗子,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骊山围场,江锦昭亲手将淬毒的箭矢交给江玉窈,笑着看她在自己茶盏中下药。此刻他腰间蹀躞带缀着的金错刀闪着寒光,与记忆里剜她膝盖的匕首渐渐重合。
【特意来讨那匹照夜玉狮子?】她盯着江锦昭靴尖沾的新泥,【可惜马儿早认了太子为主。】
辛夷道一忽然上前半步,月白袍角遮住她颤抖的指尖:“孤与县主约好要猎对白狐。“他解下腰间螭纹玉佩,“以此为契如何?“
苏盛刚要开口,俞桓珅的玉骨扇已隔在他与太子之间:“诗社众人愿为县主执辔。“书生们佩剑相击如金石,惊得帐外马匹嘶鸣着扬起前蹄。
江奕桓突然起身,玄铁剑鞘撞得矮几摇晃。白林夕的惊呼声里,他大步走向江锦昭,两人相似的眉眼在晨光中如同镜影:“江家的女儿,何时轮到外人照拂?“
山风卷着枯叶扑进帐篷,数十只香囊穗子齐齐晃动。江颂宜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轻笑出声,腕间玛瑙镯撞在漆盒上,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绿毛鹦鹉。
“打!打!“扁毛畜生扑棱着翅膀乱叫,混着苏盛拔剑的龙吟,惊飞了帐外梧桐树上的山雀。辛夷道一抬手接住飘落的雀羽,别进绣着梨花的香囊——那里藏着他昨夜写的平安符,朱砂字迹还带着玄门特有的檀香味。
帐篷外的山风卷着松针拍打毡布,江锦昭望着妹妹侧脸,映在烛火里的轮廓,喉间像哽着颗裹蜜的黄连。
前世,江颂宜初归侯府时,曾捧着亲手制的桂花糕等在书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