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宜攥着缰绳的手沁出汗来,胭脂马不安地刨动前蹄。辛夷道一玄色箭袖掠过她手背,惊起细微颤栗。
“殿下。“她刚要开口,忽见太子唇角漾起涟漪般的苦笑。那抹笑比树影间漏下的光斑还要破碎,刺得她喉头发紧。
辛夷道一抬手折了截枯枝:“江姑娘是要拿永定侯府当赌注?“枯枝在掌心断成三截,簌簌落进满地松针里。
“是筹码。“江颂宜扬鞭指向天际盘旋的苍鹰,“殿下可见过熬鹰?“前世血溅玄武门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她猛地攥紧鞭梢,“最凶的隼,才配得上金丝鞲。“
话音未落,冷箭骤然撕破林间寂静。辛夷道一勒马侧身,箭镞擦着白玉冠掠过,钉入身后古柏时犹自嗡鸣。江颂宜反手抽箭搭弓的动作行云流水,金翎箭破空将那暗箭拦腰截断。
“护驾!“江锦昭长剑出鞘的铮鸣与刺客坠地的闷响同时炸开。二十余黑影自树冠跃下,弯刀映着碎金似的日光。
胭脂扬蹄长嘶,江颂宜拽着太子滚落马鞍。枯枝扎进掌心也顾不得,她反手抽出鞍侧短刃:“往东三百步有猎户陷阱!“话音未落,刺客刀锋已劈开她半截发带。
辛夷道一突然握住她持刃的手。温热血珠溅上他眉间朱砂痣,像极了前世城破时那支穿云箭。他引着她的手将短刃送入刺客心口,低语混着血腥气扑进她耳蜗:“江姑娘的赌局,孤跟了。“
林间骤然响起尖利哨音。江颂宜瞳孔骤缩——这调子与前世叛军攻城时的号角如出一辙。她拽着太子扑进灌木丛,金丝绣履卡在树根间也顾不得,胭脂马的哀鸣与弯刀入肉的闷响搅作一团。
“东南!“她劈手夺过刺客的弩机,三支袖箭呈品字形钉入树干。追兵踩中机关,兽夹合拢的咔嚓声混着惨叫惊飞群鸦。
江锦昭浑身浴血杀出重围,剑尖还挑着半截断指。他瞥见妹妹赤足上的血痕,喉头滚了滚终是没出声——此刻的江颂宜比围猎那日射虎时还要慑人,眸中燃着焚天的火。
“接应!“江颂宜突然将太子推向兄长。辛夷道一踉跄半步,玄色锦袍撕开道裂口,露出内里明黄软甲。刺客首领眼瞳骤缩,弯刀直取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江颂宜竟合身扑上。弯刀贯入左肩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