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高兴,又像是牙疼。他也不敢问,见任务完成,连忙弓着身告退。
江锦昭低头,凝视着碗中自己模糊扭曲的倒影。忍不住又抬眼去看那个“始作俑者”。
只见江颂宜早已溜到了大殿另一侧柱子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包蜜渍梅子,正若无其事地捏着一颗,小口小口地吃着。
酸酸甜甜的味道驱散了什么苦味儿不知道,倒是让她惬意地眯了眯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江锦昭认命般地再次仰头——咕咚!咕咚!咕咚!
第二碗下肚!
他放下碗,感觉自己像灌了两斤黄连水。耳边仿佛还回响着小太监那句情深意切的“姑娘体恤世子哥哥的一片心”,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江锦昭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股作呕的冲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妹妹……实在是他的小祖宗!
……
骊山行宫,连日的肃杀被强行压进了泥土里。
锦衣卫的绣春刀雪亮,马蹄铁踏碎了灌木丛里的露珠,一寸寸地犁过整个围场。
从发现四皇子冷箭的密林洼地,到太子遇袭的缓坡,再到更深更险、野物出没的原始猎区。
披甲执锐的士兵无声推进,树丛草窠被翻得稀烂,泥土翻卷,任何能藏人的缝隙都不放过。
搜查在沉默中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铁血味道。像一张无形的、密密麻麻的大网,罩住了整个骊山。
这场倾尽全力的拉网搜索持续了整整一日一夜。潜在的阴谋者在这样天罗地网的威慑下,不得不暂时蛰伏,收起爪牙。
死亡的阴影被强行压住,随之接下来几日表面上的、令人心有余悸的平静。
但伤兵必须退场。
四皇子辛夷子固的左眼彻底废了。
太医沉重地摇了摇头:“殿下伤势极险,非猎苑休养之地可承,亟需回京温养诊治。”
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于是,在四皇子宫里的亲卫和一队锦衣卫护送下,这队伤兵启程回京。
华丽的马车里,辛夷子固靠在软枕上,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死气。
江玉窈紧挨着他,小心翼翼地照料。
夫君失明,前程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