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他的目光依旧望向病房的门口。
桑枝猜到他在等什么,但她也是真不明白,桑志杰幼时到底遭受过什么,才会对父母如此不孝。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对桑志杰足够了解。
他这人一向圆滑,如果没有难以原谅的原因,单单只是因为不想出医药费,他完全有办法在不出钱的情况下还落得好名声,不会把事情做得如此的绝。
他这样,明显就是想让老爷子连死都不得安稳。
桑枝站起来,把桑志强拉到门外,“大伯,我爸和爷奶他们,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能发生什么,他怨父母没能给他好日子过,可那会儿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谁不是硬熬过来的?再怎么我们都还活着,总比那些连活都没机会的幸运多了。”
桑枝特意把他拉出来,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桑志强不想提起那些事情,虽然是过去的苦难,但每想一次,还是觉得犹如身在地狱。
他们出生那会儿家里并不富裕,桑志强到现在还记得,村里的地主为富不仁,简直不拿长工当人看。
老爷子那会儿就是地主家的长工,亲眼看着地主用鞭子活活把人抽死,也不过随意赔了些钱。
五六岁时,他就成了地主家的放牛娃,桑志杰比他幸运,有机会去给地主少爷当书童。
一直到革命胜利,他们不用再给地主家当畜生似的使唤,才终于获得自由。
那会儿,他们也都大了。
桑志杰凭借着自己的圆滑和胆大得了城里的工作,此后就很少回村,偶尔回去,也是哭诉城里的日子不好过,想从家里要钱要粮。
桑志强实在想不出,父母到底哪里对不起他,值得他这般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