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错了。”陈疏言吞下喉间腥甜,金瞳倒映出万里河山,“情是枷锁,亦是剑鞘。”他忽然并指斩断一缕霜发,任其坠入江心。
玉衡之后不再言语。
青羊宫的琉璃瓦浸在暮色中,檐角垂落的铜铃凝着霜华,风过时漾起细碎清音。
漱玉洞。
陈疏言当然要来一趟青羊宫了,毕竟自己一行死了那么多同门,虽然都是自愿参加,但自己什么青羊宫嫡传没有护持到位,这责任可不小。
陈疏言踏过三千青玉阶,足下龙纹砖缝渗出丝丝地脉灵气,如游蛇缠上他染血的鹤氅。远处重檐斗拱下立着道素白身影,广袖垂云似揽月,正是监院阙境真。她指尖捻着半卷《紫府洞玄经》,玉冠上垂落的流苏却纹丝不动,方圆十丈的晨露皆悬在半空,凝成剔透珠帘。
“苍冥水府的因果,可洗净了?”阙境真未抬眼,声音如冰泉漱石。她足尖轻点,悬空的露珠忽地化作万千剑影,将陈疏言周身三寸照得纤毫毕现。
陈疏言躬身行礼时,肩头霜发垂落如雪。他袖中滑出枚破碎的青铜敕令,正是水府崩毁时残存的水官遗物:“季悉魂飞魄散,青冥江眼怨气已平。”话音未落,敕令表面蛟龙纹突然睁眼,喷出团裹着婴啼的黑雾,那是在神国崩毁时偷偷截留的因果残痕。
阙境真广袖翻卷,露珠剑阵绞碎黑雾。她终于抬眸,“季悉当年也是我青羊宫最得意的弟子,却因执念入魔,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造化弄人。”
白玉似的指尖拂过陈疏言眉心,一缕金紫气自他天灵抽出,赫然是元婴修士种下的追踪咒印,“如今咒印已消,倒也算全了这段因果。”
咒印溃散的刹那,陈疏言紫府中的玄牝真元如潮汐翻涌。他面上不显,背脊却渗出冷汗。阙境真那手“抽丝剥茧”看似随意,实则暗含剑意,将他藏在煞气剑匣中的秘密堪堪逼至角落,毕竟这柄煞气剑匣炼化生灵颇多,历史中的人也算人……的吧。
“筑基还缺什么?”阙境真突然转身,素白道袍扫过廊柱上斑驳剑痕。“你既已到了练气巅峰,筑基之事不可再拖。”
陈疏言望着廊外渐起的薄雾,雾中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