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的军队阵脚已乱,断箭在暮色中划出暗红的弧线,将将士们的惨叫钉死在渐沉的天幕。
&34;退回居庸关!&34;蓝玉的嘶吼被北风撕成碎片,鎏金刀柄攥出冷汗。明军如溃堤之水转向狂奔,铁甲与雪粒碰撞出尖锐的鸣响。
居庸关的箭楼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城堞上飘扬的&34;明&34;字大旗却突然剧烈摇晃——原本该紧闭的关门轰然洞开,冲出的不是援军,而是举着狼牙棒的蒙古骑兵!
巴图鲁的笑声裹着血腥气追上来:&34;燕王,蓝大将军还想退去哪里?&34;
他的雪鬃马踏着明军尸首逼近,弯刀挑起蓝玉披风的流苏,&34;你以为守着居庸关就能高枕无忧?&34;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城头易主的旌旗,混血面容在血色残阳下扭曲成修罗,&34;看看你们的&39;铜墙铁壁&39;——&34;
话音未落,居庸关两侧的山坳突然响起牛角号。
密密麻麻的女真骑兵如黑色潮水漫过山脊,铁蹄踏碎最后一抹夕阳。
蓝玉望着城楼上翻飞的狼头战旗,终于看清箭垛后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竟是三日前战死的明军参将!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他终于明白巴图鲁那句&34;围城必阙&34;的真正含义。
朱棣猛地勒住受惊的战马,玄色披风扫过满地断戟。
&34;分散突围!&34;他的令旗指向三个不同方向,却在挥出的刹那被流矢射断。巴图鲁的弯刀擦着蓝玉耳际划过,削断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34;晚了。&34;
随着他一声唿哨,女真骑兵组成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将明军困在渐渐降临的夜色里。
朱棣攥着染血的缰绳,青筋暴起的手背与玄甲上凝固的血痂连成暗红纹路。
他忽然仰头大笑,声浪震得头顶残箭簌簌而落:&34;巴图鲁!你以为算尽天机,可曾听过——&34;话音被漫天喊杀吞没,明军将士们握紧兵刃,豁口的刀锋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巴图鲁轻叩马镫,雪鬃马踏着碎冰缓步上前,貂皮大氅扫过一具明军尸首。&34;困兽噬人,不过徒增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