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也是我把破碎的她一点一点拼好的!凭什么你的一次救命之恩,就要抵消我过去所有的付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裴承仓皇仰头,使劲眨了眨眼,却还是没能阻止一滴泪水滑落。
那滴泪顺着下颌线滚落,在投掷下来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顾言望着眼前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喊“言哥”的弟弟,心头泛起一阵钝痛。
他抬手想为裴承拭去泪水,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知道你为她付出了很多。”他轻叹一声,“可是阿承,从你三年前选择把她交给我的时候,你就该预想到这一切的。”
夜风突然转急,吹得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顾言的声音混在风里,显得格外清晰:“感情不是下棋,不是你突然反悔,就能收回落下的棋子,让一切恢复原样。”
裴承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我是兄长,理应让你。”顾言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可是阿承,感情一事,是让不得的。”
他抬手帮裴承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领,“既是对我自己感情的不负责,也是对欢欢的不尊重。在这件事上,我必须坚守自己的立场。”
长久的沉默。
最终,裴承猛地甩开顾言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倔强得让人心疼。
裴承虽然骄傲,却最重情义。
顾言知道,裴承的沉默,就是对他刚刚恳求的回答。
“抱歉,阿承。”顾言对着夜色轻声呢喃,“容许言哥在感情上自私一回。言哥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
夜风送来了顾言的呢喃,裴承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他加快脚步,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尽头。
之后的几日里,裴承都没有再发疯。
徐欢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泛着莫名的空落感。
暴雨过后的黄昏,天空像是被水洗过的油画布,云层边缘镀着金红色的光。
徐欢裹着顾言的驼色羊绒外套,坐在山顶别墅的露天露台上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