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朱友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去把沈烈找来,我要见他,快去…”
惊恐之余,朱友珪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他想让沈烈立即把他送出城,只要能回到停靠在渡口的船上,就可以远离长芦,星夜兼程地返回魏州城,那两种可能也就不存在了。
这个打算确实稳妥,然而守在门口的军卒和衙役也确实死心眼儿,根本不理会朱友珪的要求,朱友珪多催促几句,几名军卒顿时翻了脸,横刀砍在门板上,吓得朱友珪再也不敢吱声。
无奈之下,朱友珪只能忍下这口气,也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这件事情过去,一定会将这几人剥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从那一刻起,茶肆的雕花窗棂便成了朱友珪窥视恐惧的镜框,他不敢望,怕看到义昌军,却又无法控制地朝外张望,盼着能早点天明,盼着天明后的熙熙攘攘,那将意味着平安无事。而在这种期盼中,门外的每一声响动都会让他惊得寒毛倒竖。
天明时分,沈烈来了。
沈烈推开铺子门,看到朱友珪正蜷缩在最里的墙角,幞头歪在地上,原本彰显贵气的玄色锦衫凌乱,眼下更是青黑如鬼,哪里还有贵公子的风流模样。铺子里的桌椅东倒西歪,满地的碎瓷片映着摇曳烛光,像撒了满室的星子。
“二郎君,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沈烈跨过门槛,弯腰捡起脚前的一尊缠枝莲纹铜香炉,直起身子时,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朱友珪,眼神不寒,也不暖。
“怎么样?守住了吗?”
朱友珪的两条腿有些麻,见到沈烈,赶紧挣扎起身,踉跄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问得很急切:“去没去求援兵?胡规就在清河,李思安离得也不远,赶紧派人去求援,说我在长芦,他们不敢不发兵。”
这倒是实话,如果胡规和李思安知道朱友珪被困长芦,一定会调集兵马赶来增援解救。
“二郎君,义昌军已经败了,长芦城无事。”
沈烈扶起一张桌子,撩起甲袍坐在洪少游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