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他染血的战袍,露出内里破碎的锁子甲。
不管怎样都要坚持下去,坚持了这么久,也给契丹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如果城破,一定会被屠城。
“收集阵亡将士的兵甲…”他忽然提高声调,字字铿锵,“尽数发给城中青壮,告诉他们,我渔阳子弟,宁可战死,不受蛮夷之辱!”
与其被屠,不如战死,就算死,也要死得英烈!
城墙下,契丹大营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在更深的黑暗里,一队精锐正悄然向城东的旧河道潜行,而那铁锹掘土的闷响,恰好被呼啸的夜风完美掩盖。
城东的城墙上,冯晖歪靠着城墙,那根狼牙棒就立在身侧。
借着火光,他查看手臂上的刀伤,伤口不深,但火辣辣的疼,后背也是如此,想是背上的伤口应该崩开了。
“程大郎,你说…烈哥儿会来吗?”
冯晖接过程保递来的酒囊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随后,他猛灌了一口酒,由于喝得太急,再加上喉咙里本就干得如火烧,被烈酒一浇,不禁呛得咳嗽起来。急咳过后,他又用烈酒冲洗伤口,翻卷的皮肉上顿时滋出细小的血沫。
看似漫不经心,但话里带着不确定,甚至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失望。
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处于绝望的时候,会有后悔,也总愿意把后悔强加于某些希望之上,之后便是失望,极度的失望,即便知道不应该失望,却依旧无法控制。
此番出长芦,沈烈总计领了六千兵马。
如今,这六千兵马大半都困在渔阳城,沈烈手里已经无兵可用,冯晖对此非常清楚。而且他也清楚,即便沈烈领着剩下的两千余人杀过来,恐怕也是飞蛾扑火,但他还是希望沈烈能来救援。
“会吧…”
程保也不确定,一边扎紧大腿上的裹伤布,一边继续说道:“不过得容些时间,烈哥儿手里没有多少兵力了,要想救援渔阳,要么跟梁王要兵,要么只能带出李思安的那些溃军,梁王给不给说不准,那些溃兵能不能跟着烈哥儿…”说着,他苦笑一声:“那些溃兵跟不跟,也不好说,就算来了,能不能打,更是猜不透,真是难为烈哥儿了。”
程保夺过酒囊,故意埋怨道:“都是你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