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儒朔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沫溅在许舟手背上。他垂眼望着自己染血的裤腿——方才陷坑一役,膝盖已被尖刺划得筋骨见白,此刻连站立都需倚着树干。
暮色中,他忽然伸手扯了扯许舟的衣袖,声音轻得像飘进枯叶堆的风:“扔下我。”
许舟指尖一颤,刀锋在泥土里划出半道弧痕。
“腿废了。”苏儒朔扯动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间腥甜翻涌,“你带不动我。追上你岳母的车队……保护她们。”
他的目光扫过包围圈,黑衣人的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我留在这里,能拖一时是一时。”
许舟重重喘息着,没有回答,却仍将苏儒朔护在身后。
掌心早已被刀柄磨出血泡,却攥得指节发白。
他盯着逐渐逼近的扇形包围圈,忽然低笑一声 —— 不是示弱的气短,倒像是刀刃出鞘前的清鸣。
“你已力竭,现在弃刀逃走,我们只杀苏儒朔。”为首的黑衣人踏碎枯叶。
许舟垂眼盯着对方靴底沾的泥星,忽然抬刀。青芒掠过那人面门时,带起几缕断发:“力竭了再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穹突然清气荡漾,一个威严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此处方圆三十米内禁动刀兵!”
……
古轵县驿站,客房内烛火摇曳。林疏雨端坐在桌前,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在绸缎间穿梭,几个丫鬟婆子围在一旁,有的裁剪布帛,有的画线量尺,有的往夹层里塞棉花,一派忙碌景象。
“绿巧,把那匹靛青色的绸子递过来。”
林疏雨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中的针线活丝毫不停。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她得赶在寒冬来临前给家人做好冬衣。
那日因事出仓促,苏家人的行囊中只裹挟着几件换洗衣裳。
林疏雨甫至古轵县,便遣人往县城绸缎庄采买了数十匹绫罗锦缎。
她素日里最喜裁云剪水,如今虽身处异乡,却仍惦记着为家人制几身合体的衣衫。
绿巧放下手中的活计,从箱笼里取出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