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渐起,带着微凉的湿意,归巢的鸟雀在枝头短暂停留,又扑棱着翅膀隐入暗处,只留下几声零散的啼鸣。
远处的仙盟只剩下起伏的剪影,沉默地伫立在暮色中,只有一盏盏灯在亮着,如同沉睡的巨兽。
乌竹眠推开仙盟的朱红色大门,一片银杏叶正巧落在她肩头。
“师姐!”
一道鹅黄色身影炮弹般冲来,险些将乌竹眠撞倒,李小楼像只树袋熊挂在她身上,脸上满是雀跃:“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天天在门口等,都想去找你们了……”
她偷笑道:“你家剑灵现在正在处理公务,我没告诉小师兄你们回来了,给他一个惊喜。”
一行人往里走,庭院深处传来法器嗡鸣的脆响。
宿诀身体微僵,目光穿过满庭银杏,落在石亭中研究法器的少年身上,少年一袭白衣,正在苦思冥想。
“千山。”宿诀轻唤。
少年手中的法器“当啷”掉在地上,他缓缓转头,眼睛一点点睁大,忽然翻过石桌扑来。
这个动作与多年前一模一样。
“阿眠!大师兄!三师兄!”千山像只兴奋的小狗一样围着三人打转:“你们怎么才回来啊!三师兄答应我的《百草图谱》下册,我都能倒着背了!还有大师兄说过要教我……”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千山盯着宿诀皮肤上隐约浮动的魔纹,又看看满身死气的云成玉,眼圈慢慢红了:“你们……这些年还好吗?”
虽然早就听李小楼说过两人的事,但还是比不上亲眼见到的冲击。
记忆里的大师兄,总是眉眼温和,会在他练剑偷懒时无奈地叹气,会在他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会在他闯祸后一边训斥他一边替他扛下责罚。
可如今,宿诀的眉宇间只剩冷厉,指节上覆着狰狞的魔纹,连擦拭刀刃的动作都带着血腥气。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揉乱他头发的大师兄了。
千山低下头,攥紧了手中的松子糖。
"怎么,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