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光记得清清楚楚,乌竹眠冲进魇潮前,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掷出结界的本命剑。
二十岁的眼睛该是什么样子?
该映着初春的溪水,该盛着醉后的月光,而不是像那样……血丝缠着瞳孔,睫毛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却还在笑。
剑身撞在结界上的瞬间,谢琢光听见最后一句话,很轻,像小时候哄他擦剑时的嘀咕。
“……可惜了,还没见过你化形的样子呢。”
咔嚓。
那不是剑裂的声音,而是二十岁戛然而止的命线。
谢琢光记得剑身刺入魇魔心脏时的触感,记得乌竹眠灵力耗尽后踉跄的脚步,更记得她胸口被贯穿时喷涌而出的鲜血。
他疯狂地震颤着,想要阻止她的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
后来发生了什么,谢琢光的记忆有些模糊。
只记得且慢落到了一座终年积雪的山巅,灰蒙蒙的雾气弥漫,浮玉般的大雪从四面八方吹来,落在它细细裂开的剑身上,将它掩盖。
直到多年后,他化作了剑灵,成了谢琢光。
“轰隆——”
化为剑灵那天,一声雷鸣将谢琢光从回忆中惊醒,他抬头望去,原本就阴沉的天空此刻更加昏暗,暴风雪即将来临。
数十年来,他天天都能感到如此清晰的痛苦,不是作为一把剑的损伤之痛,而是作为一个有情感的存在的撕心裂肺。
谢琢光按住胸口,那里的裂纹隐隐作痛:“为什么一想起主人,这里总是会这么难受?”
风雪越来越大,雪花落在且慢剑上,谢琢光跪下来,试图用手为剑遮挡风雪,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
且慢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碎裂的废铁,像是未遇到那个小姑娘之前,掩埋在沙石间、溪水底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乌竹眠已经陨落数十载,神魂俱灭,他的主人,不在了……
暴风雪愈演愈烈,谢琢光却感觉不到寒冷,他低头看着且慢剑,那些裂纹在雪中显得格外刺目,最严重的一道几乎将剑身一分为二,那是对战魇魔时留下的伤痕。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