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四五个王家沟的民兵,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活像几头发怒的牤牛喷着鼻息。
“明天我上不了场,便宜你们了啊!”
赵四海眉头一皱,刚往前迈了半步,林川的手已经拦在他胸前。
“不服?”林川的声音不大,却像刀切冻豆腐一样干脆。
王铁柱眯起眼睛。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单薄,站姿却像根钉进冻土的标枪。
最让他不舒服的是那双眼睛,黑得发亮,像是能把他藏在棉袄里那点心思都照出来。
“你说对了!”王铁柱啐了口唾沫,在雪地上烫出个黑窟窿,“可惜啊,没机会收拾你们了!”
“要不……”林川突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给你个机会?”
“啥?”王铁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直落,“就你?你算老几?”
“他是我们队长!林川!”
陈小芹突然喊了一嗓子,冻红的脸蛋从围巾里钻出来,像颗熟透的山里红。
王铁柱一愣,故意提高嗓门,让全场都听见,“哦——你就是上官屯那个姓林的?都说你挺能耐,你想跟我比试比试?”
场边顿时炸了锅。
小年轻们嗷嗷起哄,几个老成持重的却直摇头。
这大冷天的,闹什么幺蛾子?
丁大山刚要上前阻止,林川却笑了:“行啊,比什么?”
他问得轻描淡写,像是问今儿晌午吃啥。
“障碍赛!”
王铁柱一指操场东侧。
百米外的跑道上,武装部布置好的障碍闪着寒光:铁丝网上挂满冰溜子,像倒插的玻璃匕首;两道覆雪的壕沟张着黑黢黢的大嘴;尽头那堵两米高的木板墙,结着层镜面似的冰壳。
“看谁先摸到红旗!”
林川没说话,只是开始解棉袄扣子。
冻僵的手指头不太灵便,第三颗扣子解了两次才开。
他把棉袄脱下来,露出里面洗得发黄的白衬衫。这举动让王铁柱愣了一下。
零下二十度脱棉衣,这人疯了吗?
“输了怎么说?”林川把棉袄递给赵四海。
“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