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原本规划的,最多也只有一个屯子的规模。
规模小的话,活法很简单。
比如索伦族,一个乌力楞十来户人家,几十口人,靠的是大山的馈赠。
男人们进山打猎,女人们采蕨菜打松子,孩子们在桦树林里捡蘑菇。
谁家缺粮了,就拿兽皮去山下换;实在过不下去,全屯人挤在萨满的希楞柱里,分食一锅橡子粥也能熬过青黄不接的时节。
最困难那年,老萨满带着族人把桦树皮内层剥下来,捣碎后掺着最后半袋荞麦面,也能撑到开春。
而对于上官屯来说,就是打深井、多垦荒、多储粮。包括林川推动的养殖、炼铁、生产工具、鞣制皮子,都是在给生产队积累资源,必要的时候能兑换成货币、粮票、食物。
可眼下要操心的不是几百口人,而是整整一个公社,八千多张嘴要平稳度过灾荒……
如果不动用行政级手段,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川盯着煤油灯跳动的火苗,突然觉得心潮澎湃。
有些事情,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书记,你就这么相信我?”林川问道,“万一灾荒不来呢?”
“林川,你觉得我只是因为相信了你说的灾荒?”
廖长春说道,“你呀,大错特错!”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林川的肩膀。
窗外飘进新雪的清冽气息,廖长春走到墙上的毛主席像前,手指轻抚过“为人民服务”的鲜红标语。
“你看咱们粮仓里的储备粮……”他转身时眼中闪着光,“就算没有灾荒,多存一石粮,来年青黄不接时就少一户人家饿肚子;就算明年风调雨顺,咱们多一些准备,也能让亩产多打三十斤。”
桌上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照亮了廖长春摊开的工作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生产队的存粮数、越冬作物长势、水利工程进度……
“咱们党为人民做事,不是为了等灾难来了才手忙脚乱。”
廖长春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保障老百姓有饭吃,就是保障老百姓的命根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川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