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抽烟,烟袋锅里的火星在寒风中忽明忽暗。
“同志们,今天我们要办一场革命化的婚礼!”
陈和平清了清嗓子,“第一项,新人向毛主席像鞠躬!”
赵四海挺直腰板,脚跟并拢,双手紧贴裤缝。
军人的儿子到底不一样。
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陈小芹悄悄拽了拽衣角,胸前的烈士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烈士的女儿也不能差。
三鞠躬后,陈和平又喊:“第二项,向革命家长鞠躬!”
陈小芹她娘坐在长凳上,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膝盖上的补丁。
当新人鞠躬时,一滴泪砸在了藏青色的棉裤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赵铁军站起身,冲老太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老嫂子!以后四海就是你儿子,”他顿了顿,突然咧嘴一笑,“你当驴使唤他!”
晒谷场上顿时爆发出哄笑。
丁大山带头起哄:“听见没四海?丈母娘成饲养员了!”
陈小芹红着脸去拧赵四海的胳膊,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婚宴酒席就摆在食堂。
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大鱼大肉。
赵铁军从农场带来了半扇猪,白菜猪肉馅的饺子管够。
地瓜烧的酒香飘满了整个食堂。
林川端着烟盒在席间穿梭,挨桌给大伙儿散“大生产”香烟。
好不容易挤到主桌前,赵铁军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来来来,桂枝,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林川兄弟!”
柳桂枝正给陈小芹夹菜,闻言笑得不行了:“你们这个辈分乱的啊,让外人听了不得笑掉大牙!”
“那咋啦?”赵铁军眼珠子一瞪,“我先跟林川结拜滴,后来四海才跟了他……”他抓起酒瓶给林川满上,“你开不了口叫兄弟,就叫川子也行!”
柳桂枝一把攥住林川的手。
这双常年劳作的手粗糙有力,掌心还带着包饺子沾的面粉:
“川子啊,可多亏了你!”
她声音突然哽咽,“没想到四海能这么出息,还找了这么好的媳妇儿,前段时间铁军给我写信,说四海参加大比武拿了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