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中抱着个锦缎包裹,笑意在看清屋内情形时骤然凝固。
慕容婉端坐在窗边矮榻上,面前檀木案几摆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
她没抬眼,只将青玉镇纸往他那头推了推。
“婉婉,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萧楠声音戛然而止。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案前,抓起那张纸的手背暴起青筋,“和离书?你疯了?”
“嗤啦——”锦缎包裹摔落在地,露出半截精致的螺钿漆盒。
萧楠已将那纸撕得粉碎,雪片似的纸屑纷纷扬扬落在两人之间。
“昨夜我只是照顾公主”他在榻前想去握妻子的手,却被冷冷避开,“今早我推了兵部议事,特意去珍宝阁取你上月看中的那套衣裳”
“不必了。”慕容婉终于抬头,眼底似淬了冰。
她朝门外唤道:“小黛,取纸墨来。”
萧楠猛地站起,狐裘大氅扫翻案上茶盏。
褐色的茶水在宣纸上洇开,像极了他昨夜给嘉敬喂汤药袖口沾染的药渍。
他急得抓耳挠腮,声音突然软下来:“婉婉,别闹脾气。”
丫鬟战战兢兢捧来文房四宝,慕容婉提笔蘸墨,不过片刻,又一纸和离书已成。
她将笔搁在山水笔架上,指尖沾了墨渍也不擦。
“王爷签字吧。”
“咱们成婚是先帝赐婚。”萧楠抓起新写的和离书,纸页在他指间簌簌作响,“你以为是一纸文书就能和离吗?”
“你签字,我自会向陛下请罪。”慕容婉声音沙哑,像是哭过。
可此刻她脸上干涸得没有半点泪痕,唯有唇上咬出的血印子鲜艳刺目。
萧楠突然俯身撑在慕容婉两侧。
慕容婉偏头避开,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
“你就这么没有容忍之量吗?“他声音发抖,眼底布满血丝。
她忽然笑了,唇角盛着讥诮:“我是没有度量,所以放你自由。”
“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心胸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