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正垂头跪在雪地里,墨蓝锦袍下摆浸在融化的雪水中。
她声音哽咽,“母亲,我就像有两只脚,一只想斩断一切,另一只却深陷其中,”话未说完泪已先落。
苗夫人将女儿搂进怀里:“傻孩子,你从小就是这样。七岁时养的小雀死了,你抱着鸟笼哭了三天;十二岁第一次随父出征,见着伤兵就偷偷抹眼泪。没想明白就再等等,横竖有爹娘给你撑腰。”
翌日午后,玉蓬殿的琉璃瓦映着雪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嘉敬公主对镜理了理鬓边的点翠九凤衔珠步摇,金丝缠绕的凤嘴里垂下的东珠正落在眉心,衬得她肤白如雪。
“陛下驾到——”
嘉敬起身相迎,步摇纹丝不动,端庄恭谨。
焱渊目光在那支先帝御赐的步摇上停留片刻,恍惚又看见六年前送嫁那日,自己亲手为皇姐簪上这象征嫡公主身份的饰物时,她含泪的笑靥。
“皇姐气色好多了。”焱渊虚扶一把。
嘉敬退后半步行礼:“劳陛下挂念,臣妹已无大碍。”
她唇角含笑,眼底却一片寂寥,像雪后荒原。
焱渊屁股刚落在软榻上,大宫女青芜突然跪下:“求陛下恕奴婢多嘴!公主夜夜梦魇,太医开的安神汤都要加三倍剂量”
话未说完就被嘉敬厉声打断:“多嘴!陛下恕罪。”
焱渊眸光一暗。
他自然知道青芜是故意为之,但这戏码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