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垂眸掩去眼底的晦暗,心中却在飞速盘算。他知道赵匡胤近年暗中培养德芳,更将封桩库的钥匙交给了赵普。若此刻松口承认盟约,无异于将把柄拱手相让;但若全盘否认,又恐激起兄长的猜忌。
&34;官家明鉴。&34;赵光义突然伏地叩首,&34;太后仙逝时神智恍惚,所言不过舐犊之情。臣弟唯有一颗赤子之心,愿生生世世辅佐圣躬。&34;他的声音哽咽,掌心却悄悄按在藏于袖中的药瓶上。
烛芯&34;噼啪&34;爆开,赵匡胤望着匍匐在地的晋王,恍惚间又看到二十年前那个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少年。金匮之盟的黄绫此刻就藏在龙案暗格,墨迹未干的&34;兄终弟及&34;四字,在摇曳的火光中忽明忽暗。
赵光义指尖触到袖中药瓶的刹那,崇德殿外忽起怪风。十二连枝青铜灯树应声熄灭大半,唯余赵匡胤榻前那盏蟠螭烛台,将兄弟二人的影子撕扯在绘有《太祖雪夜定策图》的屏风上。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殿内翻涌,恍惚间竟似回到二十年前陈桥驿那个改变命运的雪夜。
&34;这药怎有柏子气?&34;赵匡胤忽然按住药碗,浑浊的瞳孔映出弟弟抽搐的嘴角。当年在滁州城头,他们正是用柏叶汁混入契丹人的饮水中——这是唯有生死兄弟才知晓的秘辛。
赵光义袖中玉佩突然坠地,裂作两半。他顺势扑跪在龙榻前,颤声喊道:&34;臣弟万死!定是太医院那帮&34;话音未落,赵匡胤突然暴起,枯瘦如鹰爪的手掌死死钳住他的咽喉。案头烛火被带起的腥风卷得几欲熄灭,映得赵匡胤脸上那道征伐淮南时的箭疤泛着青光。
&34;二弟可知朕的封桩库里存着什么?&34;垂死帝王的声音如同锈刀刮骨,另一只手竟从枕下抽出柄鎏金玉斧——正是当年劈开滁州城门的神兵。斧刃寒光掠过赵光义惨白的脸,在《金匮之盟》的黄绫上劈出裂帛之声。
殿外更鼓恰在此刻哑了声响。
赵光义双目赤红,突然发力撞翻药炉。沸腾的汤药泼在赵匡胤手背,趁着那瞬息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