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罢。”杨天行见她张口欲言,抢声打断道,“今夜约摸亥时到地方,不一定有歇,届时你莫要赶不上趟。”
言罢他便靠着船舱闭目,调息蕴神。
沈月如见他说不理就不理自己,有些恼。
“冷静,姨姨常说做事要耐下性子……”
她对从姨姨那学来的易容术颇有自信,却也知此刻说越多错越多,想要靠近他、亲近他,再找机会杀了他血慰兄长,就一定不急。
哗啦——
竹牌串作的门帘被掀开一条缝,水气与河风一齐涌入。
“怎么了老船家?”沈月如强自冷静,微笑转头。
“二位,”那老船翁见杨天行已闭目,便对沈月如叮嘱道,“前面出水门了,近来水上不太平,您二位最好莫要出声,免得麻烦……”
“知道了……”
沈月如暗暗记住,想了想,又给出一小锭碎银,委婉道,“公子不喜有人打扰,还要烦老丈打点一二。”
她此前去鬼市都是初一、十五跟商会船队去的,真要算起来属实也没什么经验,遇事下意识便以钱开道。
“要不了,要不了这么多……”
那老船翁眉开眼笑,嘴里说着要不了,手中却一把便将之接过,连声保证,“姑娘放心歇着,小老儿保准打发走那些军爷。”
他笑着把新入手的银子搁在肩头麻布上狠狠一拭,擦得铮亮。
“那便劳烦老人家了……”
沈月如见他转身放下竹帘,心中放心。
她寻了个离杨天行两掌距离的位置,斜斜靠着船舱假寐。
“呼……”她细细喘着气,听竹帘晃荡“啪嗒”,竹篙打水“哗啦”。
身下小船行又复停,伴随几句拉扯笑骂,她忽而倦倦打了个呵欠,眼皮,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