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卧房只有一张凳子,故而他们是坐在床沿的,
白纱床幔垂了一半,挂起一半,清晨的光穿不透纸窗,卧房蒙着层白雾一样的灰,
那人如瀑的乌发散在身后,发间都是好闻的味道。
沈渊解开衣带,脱下寝衣,露出瓷白的肌肤和狰狞的伤疤,
一处在肩头,是被猛兽利齿贯穿的咬伤,
一处在腰腹,是被匕首捅进,再旋转的致命伤。
他问,“柳儿…你既然记得这么多细节,可还记得这两处是如何来的…”
他眼眸半落,带上了不属于他的脆弱。
酒酿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看到这两处伤疤,太过狰狞,不免有些骇然。
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但都是灭灯之后,她摸到过,可这人只会笑笑,说走镖哪有不受伤的,
问急了,他就说肩上的是猫咬的,腰腹上的是猫抓的。
于是她又问,蹙着眉头,手指轻轻摸了上去,“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沈渊问,
他不希望她想起,因为想起就意味着记忆正在恢复,
可又盼着她想起,
和秦意的细枝末节她都记在心上,不,仿佛是刻在心上一样,
他因她重伤两次,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可她全忘了…就好像忘了三天前午膳吃的是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是她无关紧要的,可有可无的小事,
光想想都好疼啊。
酒酿记不得,记不得,只好摇摇头,
那人眼神落寞,冲她笑笑,“你出去吧,我换衣服。”
回屋后好一会儿她都没缓过来,
她的夫君,她的哥哥从来都是贵气逼人,游刃有余的,何尝出现过这么落寞的神情,
可他答不上问题也是真的…
酒酿对宋夫人道,“你说的另一个…”太离奇,她顿了顿,“另一个秦意在哪里?”
说话间门被扣响三声,那人的声音传来,“好了没?”
二人瞬间噤声,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宋絮用口型道,“记得我昨晚说的。”
酒酿记得,宋夫人要她主动在那人面前说想去供奉灯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