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瓣簌簌落在钟艾肩头,她盯着石桌上凝结的晨露——那滴水珠正倒映着男人精致的脸,他一身玄袍,玉簪束发,白玉似的透明手指捏着个黑金色的扇子,腰间的青铜铃上画着似蛇似鱼的花纹,这让她想起这半年噩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钟六和艾玉的葬礼那日,棺木缝隙渗出的鲜血正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你让我做了半年噩梦,就为了逼我继承钟家神棍的衣钵?“她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那男人的身体,手顺势压在石桌上,桌上的花瓣在她掌心洇出粉红汁液,“大哥,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说完最后一句,钟艾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受到一种少有的心酸,眼眶都因此红了起来,俏丽的脸上都是愤恨。
“这是钟家人的宿命。”男人的话有些冷,他负起手,面上的表情还是笑,像在讲一个稀松平常的笑话。
微风拂过,吹起钟艾的头发,但眼前男人的衣袂都没飘动一毫。
“我不信什么宿命,要不是你,我可以这辈子都不回雁镇。”钟艾恨道。
男人闻言折扇“唰“地展开,扇面《黄泉引渡图》中提着引魂灯的鬼差突然眨了眨眼。钟艾知道这是幻术,但后背仍泛起寒意——十二岁那年,正是这幅画里的鬼差拽住了她试图逃离老宅的脚踝。
“你说什么才是办法?不是办法不是办法,你们总是这样,不仅自己没办法,还要阻碍别人的办法。”钟艾狠狠剜了一眼男人,甩着胳膊把眼睛从扇子上移开。
“宿命就像缠在你脚腕的红线。”他指尖掠过钟艾发梢,带起一缕幽蓝磷火,“越挣扎,勒得越深。”
钟艾抬手挥散磷火,火星溅在花瓣上烧出细小孔洞。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她在祠堂当众掀翻供奉的香炉,滚烫香灰在破奴画像中的脸上烙出永久的疤。
“我不信命……“她苦笑着后退时踩碎满地花瓣,汁液染红运动鞋边,语气有些疲惫,“要不是你作祟,我早就在国外当程序员了,但现在我只能站在这,这都是拜你所赐。”
男人被钟艾的小动作逗得笑起来,看着钟艾的侧脸柔声道:“所以这半年我也想了个办法,你想听听吗?”
“不听!”
男人袖中忽然窜出条碧色小蛇,顺着石柱盘踞到她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