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航的战术靴碾碎最后一块镜片时，管理员西装上的微型摄像头同时转动了十五度。
那些针尖大小的镜头折射着幽蓝冷光，像某种机械复眼的特殊构造，将他每个细微表情都切割成数据碎片。
“十年前事故调查组有七位成员。”管理员用齿轮尖端划过掌心，黑色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部密密麻麻的电子纹路，“他们分别死于镜面迷宫折射错位、旋转木马时空撕裂、以及……”他忽然将齿轮抛向空中，金属零件在坠落过程中重组为摩天轮13号舱的微缩模型，“认知污染引发的集体自焚。”
电缆阴影里闪烁的监控红光突然增强，苏航注意到管理员每次说到关键词时，那些红光就会在对应的方位亮起。
这根本不是对话，而是精心设计的全息投影表演——那些所谓的“真相”不过是引诱他踏入陷阱的诱饵。
“林小芸的脑电波还滞留在13号舱的量子纠缠态里。”管理员忽然贴近苏航耳侧，西装翻领蹭过他的下颌，散发出陈旧游乐券特有的油墨味，“只要完成隐藏任务，你不仅能拿到陈浩的直播数据……”他指尖轻点苏航胸前的运动摄像机，摄像机镜头突然映出婷婷在镜面迷宫完好无损的画面，“还能改写三小时前的选择。”
设备间突然响起八音盒变调的《致爱丽丝》。
林小芸歪斜着脖子从阴影里爬出，她后颈处裸露的脊椎骨上，赫然印着与苏航手臂相同的“临时工0413”条形码。
那些本该是神经突触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微型摄像头的连接端口。
“苏航哥哥……”林小芸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音，黑色瞳孔扩散成满月状，“旋转木马要启动了。”她抬起的手掌突然开裂，露出里面齿轮咬合的机械结构，生锈的螺丝钉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战术手电筒的光斑扫过西南角通风管时，苏航捕捉到一抹熟悉的浅蓝色发梢。
那是婷婷昨晚直播时染的新发色，发丝间还别着他们三人组的幸运物——塑料制成的迷你摄像机挂饰。
“婷婷！”苏航撞开试图阻拦的管理员。
生锈的铁门在他身后自动闭合，铰链摩擦声里混杂着管理员扭曲的笑声：“别忘了蓝色弹幕的礼物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