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语在族谱最后页发现了自己的画像,落款是1937年,这可把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翡翠鱼佩嵌入祠堂祭坛凹槽时,穹顶星图开始逆向旋转,就像个大圆盘倒着转。霍怀山的身影在二十八星宿方位同时显现,每个幻影都牵着根红线,跟牵木偶似的。
霍怀山阴森森地问:“你以为乐家女儿为何都活不过二十五?”说着掀开喜服,胸腔里盘踞着翡翠雕成的双鱼。他接着说:“三十七人份的阳寿才养得出阴鱼,而你这尾阳鱼——”话没说完,祭坛突然塌陷,乐语“啊”地一声坠入布满铜镜的甬道,每面镜子都映出她不同年龄的尸骸,那场面,就像进了鬼屋。
黎明前的祠堂刮起阴风,“呼呼”地响,三十七具骸骨攀着红绳爬出枯井,就像一群僵尸。乐语一咬牙,扯断腕间红绳,把翡翠鱼佩按进自己左眼,大声说:“霍公子等了九十年,不就是要等阴阳鱼俱全?”琥珀色的右眼流出金液,腐蚀了祭坛上的命盘图腾。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八卦窗,翡翠双鱼在乐语掌心碎成齑粉。族长冲进来时,只看见井口飘着张烧去半边的婚书,乐语的银镯套在井沿青苔上,镯内刻着三十八个逐渐淡去的名字。
井底传来瓷器碎裂声,三十七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风穿过空荡荡的喜轿,带着经年沉淀的血锈味,把最后半张婚书吹向枯井深处。这一场冥婚契约的事儿,就这么落下了帷幕,可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啥幺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