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传来张智通的笑声,惊起了檐下栖息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中,诉说着这桩天作之合的美好开端。
夜已深沉,乾清宫内烛火摇曳,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尚未批阅过半。
皇帝虞青玄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朱砂御笔在折子上悬而未落。
鎏金香炉中,龙涎香的烟雾袅袅升腾,在宫灯下勾勒出朦胧的光晕。
“陛下,密风司的人求见。”侍奉的老太监佝偻着背,像片枯叶般悄无声息地贴到御案旁,浑浊的眼珠警惕地扫过殿内,声音压的很低。
虞青玄手中的笔一顿,羊毫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渍。
他抬眼望向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远处宫墙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这么晚了,密风司的人前来,是有要事吧?” 将御笔搁在龙凤纹笔架上,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紫檀木桌面。
“回禀陛下,来人说,事关太子殿下。”老太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布满皱纹的脸几乎要埋进绣着金线蟒纹的衣襟里:“老奴不敢多问,特来请示。”
案头的青铜漏壶突然传来滴水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虞青玄的瞳孔猛地收缩,方才还略显疲惫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伸手扯松明黄龙袍的领口,起身时玉带扣撞出清脆声响:“哦?关于昊儿么,快让人进来!”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入殿内。
来人着玄色劲装,腰间的鎏金腰牌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密风司地煞地魁星朱星恭请圣安!”
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帽檐下的眼睛却敏锐地捕捉着帝王瞬息万变的神色。
“不必多礼,说说是太子何事?”虞青玄重新落座,指尖摩挲着御案上的螭龙纹镇纸。
当朱星开始叙述太子微服逛庙会,遭遇忠勇侯之子段轩纵马伤人的经过时,他的脸色渐渐阴沉如暴风雨前的乌云。
“啪!” 随着一声巨响,御案上的白玉茶盏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蟠龙纹案几上,蜿蜒如血。
虞青玄猛然起身,明黄龙袍的下摆扫落数封奏折:“好大的狗胆!” 他额角青筋暴起,望着满地狼藉的眼神仿佛要将段轩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