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
小厮便给他上药便替他抱屈。
“您是她的驸马,又不是她的奴才,怎能动辄鞭笞凌虐?每次都往死里打,您就剩一张脸完整了……”
屈明璋哂笑:“这普天之下,谁不是赵氏家奴?驸马和奴才本就没有区别。”
小厮叹气:“若是当初,公子没被公主看上就好了。”
他们公子出身侯府,虽是庶子,但勤奋好学,尚未及冠就高中探花,前程似锦,偏被永宁公主选为驸马。
断了仕途不说,还要动辄受永宁公主呵斥凌虐,活得连狗都不如。
寻常人家夫妻殴打可以义绝,皇家驸马却只有被休的份。
永宁公主不休,他们公子就挣脱不得。
真是苦不堪言。
屈明璋早就不做无意义的假设。
身上的伤药刚起效,他就从床上爬起,换了一套衣物,带着小厮出府。
永宁公主自打被蚂蚁毁了容,两三天就要拿他撒一次气,他养伤的时间越来越长,出府愈发艰难。
但不出府透透气,他怕是熬不下去。
因而哪怕浑身皮开肉绽,他还是忍着痛去了琴巷。
他在琴巷有个铺子,铺子里售卖的雷琴都是他亲手所斫。
斫琴是他仕途无望之后的唯一消遣。
不过今日伤得实在有些重了,他连刨木都使不上力气,唯有坐到琴桌前试音调弦。
一位穿着一袭长衫的微胖青年走进琴坊。
一一看过墙上挂的琴后,坐到他对面,笑道:“驸马新制的琴,愈发不成样子了。养尊处优久了,刨刀都拿不稳了?”
屈明璋:“……”
“你是来买琴的还是来找茬的?”
微胖青年笑眯眯道:“我是来帮驸马脱离苦海的。”
屈明璋:“……”
“苦在哪?海在哪?我怎么不知自己竟在苦海里?”
微胖青年瞥了眼他的高领:“原来驸马乐在其中,是在下冒昧了,不知驸马有受虐癖好。”
“錚——”
屈明璋手下琴弦险些被他拨断。
他眸色森寒地看着眼前青年:“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