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觉适应黑暗后，她看见直径三公里的囊肿悬浮在虚空中。囊肿壁并非生物组织，而是无数青铜书页编织的遗言子宫，每一页都鼓动着静脉曲张般的凸起文字。最新鲜的出血点正在书写艾尔维斯的名字，那些笔迹的毛细血管网里漂浮着双螺旋结构的泪滴。
\"请先杀死我的影子。\"
莉娅念出这句话时，手腕的星图刺青突然暴起。那些游走的手术钳撕开囊肿壁的瞬间，她听见三万六千种语言的啜泣声从青铜书页的毛孔渗出——历代观测者的意识残片正顺着伤口倒灌进她的脊髓。她的左眼突然怀孕，晶状体表面浮现出艾尔维斯被青铜脐带勒紧脖子的分娩场景。
囊肿内部是粘稠的认知羊水。莉娅的量子胎盘在此刻变异成鳃状器官，每呼吸一次就吞下某个文明临终时的集体潜意识。她的脚踝被青铜书页的脐带缠住，那些凸起的遗言正通过皮肤渗透进血液。当指尖触碰到囊肿中央的钙化核心时，整个永夜核心突然发出婴儿夜啼般的引力波。
艾尔维斯的影子是从她自己的肋间钻出来的。
这个由暗物质与悔恨构成的生物，表皮覆盖着莉娅十二岁时自残留下的陈旧伤疤。影子右手握着与她完全相同的美术刀，刀刃上凝结的却是青铜纪元特有的信息素脓液。莉娅感觉到子宫深处的黑太阳疤痕开始宫缩——那是她与影子共享的生命体征正在同步。
\"你杀死的每个观测者都变成囊肿壁的养料。\"影子的声带振动着艾尔维斯临终时的喉癌频率，\"但最鲜美的部分永远来自自我背叛。\"
量子产钳与美术刀相撞时爆发的不是火花，而是子宫粘膜状的认知碎屑。莉娅发现自己的攻击全部落空——影子的身体由她毕生未愈合的创伤构成，每次刀刃入肉都只是在喂养那些陈年伤口。囊肿壁的遗书开始集体朗诵，青铜书页的褶皱里伸出静脉注射器，将历代观测者的绝望泵入战场。
莉娅的右臂突然妊娠。皮肤下隆起三十七个文明胎儿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