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闹嚷嚷地拆卸大棚,大棚的骨架,是用铝合金做成的。
我看到他们聚集在我的身边,每个人都像大泽乡起义的那八百人一样,手中拿着长短不一的家伙,我说:“我准备了几十个喝水的瓶子,蒸笼里还有我准备的干馒头,现在把水全部装满,每个人带上五瓶,每个人再带上七八个馒头,我们可能在沙漠里要走好几天。”
大家又嚷嚷地去装水装馒头。
我拿着菜刀,把制作的枪刺递到金本镇的手中,然后来到大门口。
大门是铁栅栏门,四周是高墙铁丝网,想要逃出去,只能走大门。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想要撬锁,找不到工具,我们只好把装垃圾的塑料桶摞起来,踩着垃圾桶,翻到了大门外。
我们站在大门外,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们筹划了那么久,想尽千方百计要逃出来,而现在突然站在了铁网高墙之外,大家都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东边的天际升起了第一道曙光,半个天空都被染白了。我不知道蔡姐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我对着麻奴们喊道:“朝着太阳,快点走。”
麻奴们互相搀扶着,像一群难民一样,向着东边行走,一路都走得拖沓冗长。
太阳越来越高,东边的地平线越来越亮,越来越红,而在我们的身后,晨昏线在步步紧逼——这是一条跨越南北的直线,它分割了白昼和夜晚,它的西面光明灿烂,它的东边晦暗不明。如果不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是无法看到这样的景色的。
我们加快了脚步,但是晨昏线还是在身后追上了我们,然后,它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猎狗追撵野兔一样,终于,它在遥远的地平线边消失了,一轮鲜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喷薄而出。它不是逐渐升起来的,而是突然跳出来。
那一刻,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沸腾起来,我的耳边传来了无数鸟雀的鸣唱。
当然,这是幻觉。
幻觉过后,沙漠上只有我们这群麻奴在踽踽独行,回头望去,大麻基地的高墙,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有一个麻奴说:“歇一歇吧,走不动了。”
我说:“好的,歇一会儿。”
大家摊开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