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梯停靠在【∞】层时,我的视网膜几乎被强光灼伤。这是个由无数电梯轿厢组成的蜂巢空间,每个玻璃轿厢都囚禁着不同时空的\"我\":被钢索贯穿胸口的那个正在用肋骨弹奏《安魂曲》;全身长满藤壶的\"我\"用触手在玻璃上书写求救信号;最上方的轿厢里,银白色液体正从七窍涌出,逐渐凝聚成戴着潜水头套的人形
电梯井的黑暗浓稠如沥青,手电筒光束仅能撕开半米可见度。生锈的维修梯横杆在手心留下铁腥味,每一次攀爬都激起井道深处的回声——那声音像是用生锈的钢锯切割鲸鱼骸骨,混着某种湿漉漉的吞咽声。
当指尖触碰到缆绳时,37c的体温从钢铁表面传来。那些手臂粗的钢索正在呼吸,暗红色锈斑下凸起蚯蚓状的血管。我亲眼看着其中一根缆绳的表皮龟裂,露出粉白色的肌肉纤维,淡黄色润滑机油从裂口渗出,散发着子宫羊水般的腥甜。
\"别碰循环系统。\"沙哑的警告从头顶传来。前任中介陈浩倒悬在钢索上,他的西装与缆绳生长成共生体,脊椎骨刺穿衬衫延伸出光纤神经,那些发光的丝线正接入井壁的控制盒。最恐怖的是他的头颅——天灵盖被改造成透明观察窗,灰质大脑表面嵌着微型电梯按钮模型,每当轿厢移动时,神经元就会迸发出幽蓝的电弧。
他递来1998年的租赁合同,羊皮纸上的条款正自动重写。我的签名在纸面浮现,墨迹混着血丝组成的新条款:\"承租方自愿成为电梯神经网络第49号节点\"。合同边缘的空白处,无数前任租客的名字正在融化,他们的笔迹变成蚯蚓状的希伯来文,顺着纸纹爬向我的指纹。
井道突然剧烈震颤,十二个轿厢沿着血肉钢索上下穿梭。其中一个擦过我的左肩,透过布满抓痕的玻璃,我看到里面困着2012年失踪的女主播。她的身体与操纵杆融合,不锈钢手柄从后颈刺入,在腹腔开出一朵金属鸢尾花。当我们的视线相交时,她突然撕裂自己的声带,喷溅的血珠在玻璃上拼出\"快逃\"。
陈浩的机械义眼开始旋转,瞳孔分裂成六个扇形观察窗:\"1988年安装电梯时,工人们听到井道里有心跳声。他们以为是液压泵故障,直到有人被活化的钢索拖进缆芯\"他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