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在军舰码头下发出闷雷般的呻吟,混着彼得大帝湾吹来的咸腥寒风。苏维埃时代的水泥公寓里,老人们就着伏特加聆听暖气管道嘶哑的咏叹调,而霓虹闪烁的赌场门口,醉酒的水手呵出的白气瞬间化作细碎的冰晶。
凌晨三点,灯塔的光束刺透靛青色的黑暗,在冰封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幽灵般的蓝,那是来自鄂霍次克海的诅咒,也是太平洋最沉默的守夜人。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撕裂了远东的夜空,机舱内,我的耳机里传来总部断断续续的通讯:
“确认穆拉多夫已控制第七空降师……远东军区三分之二将领宣誓效忠……小心那些克隆人……”
我深吸一口气,掐断通讯,转头望向舷窗外。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军港笼罩在浓雾中,探照灯的光束刺穿黑暗,照在停泊的“乌斯季诺夫元帅”号巡洋舰上,舰身漆黑如铁棺。
“他们不是克隆人。” 我低声自语,手指敲击着舷窗,震落几片凝结的冰晶。三周前,我们截获的基因检测报告显示,被穆拉多夫处决的所谓“先知”克隆体中,79都是自然人类。这个数据此刻缝在我的大衣内衬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我的肋骨。
直升机降落在哈巴罗夫斯克军事基地的跑道上,舱门刚一打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眯起眼,看到跑道两侧竖立着二十具绞刑架,冻僵的尸体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中保持着诡异的鞠躬姿态,像一群被冰封的忏悔者。
“欢迎来到新西伯利亚。”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官,嘴角挂着冷笑。他的军装上别着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徽章,眼神像剃刀般锋利。
“尤里·扎伊采夫上校。” 他伸出手,手套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先生,将军在等你。”
我盯着他的手,没有握上去。“你们管这里叫‘新西伯利亚’?”
“连握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不,我不再上你们的当了,你们都有用大手捏别人手骨的习惯。”
“也许冻僵了,就不会感觉痛楚了,先生。请这边请!”
扎伊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