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的。”罗珏的手指死死攥住椅子的边角,因为用力,而关节泛青。
组长点点头。
“评估一个公司的价值,就是评估一个公司的未来。我们常说,做审计,就是公司的审核;做财务,就是做公司的历史;而做评估,就是做公司的未来。”组长换了个话题,“资产评估有很多种路径,具体选用哪种路径,是一个博弈的过程。而如何参与这场博弈呢?这要求从业者具备谋略与远见,头脑敏捷而灵活。”
他语气和煦。
罗珏抬起眼。组长先是羞辱,再恐吓,如今又开始好言相劝,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组长站起身:“你好好想想。”
他转身离开。
“对了。”他站住脚,突然想起什么,抽了一份文件出来,摆在罗珏面前,“签一下。”
罗珏还要细看,组长已经不耐烦地拔高声音:“说你死脑筋,你是真的死脑筋。你究竟在磨蹭什么?”
他把笔硬塞进罗珏手里,拔掉笔帽,瞟了眼时间。
见罗珏不动,他皱眉:“你还想不想干了?想想外面的工作形式,想想你的年终奖!”
罗珏垂眼看着文件上的数字,这是一份证明罗桑厂资金链条完全合规的报告。
她的手抖起来。
死脑筋吗?是她吗?或许是的。罗珏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次“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评价。但这就是她。一个人,真的能变成另一个人吗?
罗珏把笔尖落在白纸上,白纸脏了,侵染上一个浓稠的黑点。
罗珏盯着那点黑印子看。
她把笔掷在地下。
罗珏终于做了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她死死地咬着牙,从怀里掏出那个硬邦邦的牛皮纸信封。
那个信封,她曾经摩挲过一千次、一万次,边角都秃了。
她知道里面有多少张丑陋的、淡红色的钞票。
她把这叠钞票拍在组长面前。
“我不想干了。”她说。
“你是不是傻逼?”组长笑出声,“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就你清高,你装给谁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