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三楼,老板拐进去:“三四五楼都是我的。”
说是工厂,又没有地皮和正儿八经的厂房。但若说是小作坊呢,这里的流水却是惊人的。
如今做不下去了,连货带机器一块出清。
“要机器吗?”
“不用。”罗璇说。
爬到六楼,发现上面加盖了三层违章建筑,一层用作仓库,两层拿来住人。一层约80平米,足足放下6架上下铺,能住12个人。
“知道什么叫实业吗。”罗璇实在是没忍住,和小麻雀咬耳朵,“实业就是极致的实用主义,超乎极限的资源利用。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务实,一分一厘地抠,才能赚到钱。”
简直就像把一整个村子的农民用铲子连带着地皮铲起来,平移到广州,然后四面折叠——最终装进小小的水泥盒子中。
“这就是广州折叠啊……你怎么了?”罗璇奇道。
小麻雀牙齿战战:“如果轧衣服就过这种日子,我还不如去学校里念书!”
罗璇正欣慰于孺子可教,老板回头说:“这里的工人,手脚麻利的,一个月能赚一万多。”
一万多!
罗璇看着小麻雀的脸亮了。
“但都是青春饭,趁着年轻能干,一天12个小时打底。”老板摇头,“干不了几年,颈椎,眼睛,喉咙,腰椎,哪哪都不行了。”
罗璇看着小麻雀的脸暗淡下去。
“但确实赚得多,用青春换回老家盖房子,也划算。”老板说。
罗璇看到小麻雀的脸又亮了。
“但好日子结束啦,跟做梦似的,以后可没这样的好事啦。”老板最后感慨。
罗璇听到小麻雀叹气:“唉,生晚了。”
……
货堆在仓库里,却没什么灰,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老板娘抬起头。罗璇注意到她非常瘦,乳房像萌芽的种子,嘴唇薄得几乎看不见。一张细细的瓜子脸,眼窝深陷,嵌着两颗大眼睛,笑起来有些淡淡的、疲惫的皱纹。
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