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日子,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
电话响起来。
是之和大学的行政处提醒他:“张博士,您留校任教的申请材料还没在系统里提交。”
张东尧注视着被白布蒙住的,姐姐的尸体:“什么?”
对方“啊”了声,好半天,才匆匆道歉:“不好意思张博士,漏了通知您。罗桑县政府给您报了扶贫典型,我们学校这边希望对您人才引进,我现在和您确认毕业去向……”
对方开始讲解情况。
他终于可以留校了?
张东尧把手机移开耳边一些。面对命运的玩笑,他有些茫然。
半开的窗外,传来一阵顽童的嬉笑:
“耍你玩,耍你玩,拿给你,又丢开,你不要,还我来。”
见张东尧迟迟不说话,对方通情达理:“确实,以您的条件,完全可以去到上海的高校,或者其他更好的地方,不必非得留在之河……”
张东尧举着手机,亦步亦趋地跟随。
前方是医生和护士推着床。万向轮摩擦在走廊中,碌碌作响。张东娇的身体被推远了,越来越远,如同小舟,终将消失在河流中。
张东尧目送她远去。
他说:“我会留下来。”
对方反而有点不安:“您和魏院士商量过没有?太屈才了。”
张东尧停住脚步。
他说:“我有我想做的事情。”
……
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张东尧有点恍惚。
生命是死亡的一部分。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张东尧在街上走着,汇入人群。他开车上路,汇入车流。他不知不觉把车开回罗桑县,置身于欢呼雀跃的、准备参加下午分红仪式的工人的海洋中。
“——动作快点,分红了!”
“快快快,有钱了!有钱了!”
“打赢了外贸仗,打土豪,分田地!”
张东尧环顾四周。
太阳照在他的脸上。
太阳照在每个人脸上。
“……他妈的。”张东尧喃喃咒骂,“该死的太阳。怎么能这么好。”
这是一场集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