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混着哄笑炸开。我的脚像生了根,眼泪砸在尘土里,溅起微小的坑洼。原来爷爷胳膊上的淤青一文不值,原来他弯成虾米的脊梁换不来半分尊重。
\"外头有人!\"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我转身就跑,耳边风声呼啸,仿佛有无数个老李头在嘲笑我们祖孙。
快到家时,我抹干眼泪。爷爷正在油灯下补我的旧凉鞋,粗大的手指捏着细针,笨拙地穿引麻线。灯光把他影子投在墙上,巨大而孤独。
\"小满?\"爷爷抬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饭在锅里热着。\"
我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汗酸味和烟草味。那双补好的凉鞋静静躺在桌上,麻线歪歪扭扭,像爷爷坎坷的人生轨迹。
\"爷爷,我不要新凉鞋了。\"我的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爷爷的手僵在半空,最终落在我头上,轻轻揉了揉。\"傻孩子\"他声音沙哑,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发间。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着新凉鞋在雨里奔跑。爷爷站在远处笑,他的白发渐渐变黑,驼背慢慢挺直,最后变成了照片里那个年轻的、有完整手指的父亲模样。
第二天清晨,我在枕头下发现了二十块钱。爷爷又去找活了,灶台上留着两个煮鸡蛋——那是我们家最奢侈的早餐。
夏日的蝉鸣与沉默的爱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蝉鸣在枝头喧嚣。八岁的我盯着自己那双磨破的布鞋,鼓起勇气对正在抽旱烟的爷爷说:“爷爷,我想买双凉鞋。”
爷爷手中的旱烟微微一颤,他抬头看向我,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他身着那件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蓝色中山装,那本是父亲穿过的衣服,如今穿在爷爷身上,更显得松松垮垮。爷爷的头顶早已谢顶,稀疏的白发在风中凌乱,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七十多岁的老人,其实才四十多岁。
“好的呀。”爷爷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温柔,“我现在就去跟工头讲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旱烟,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朝着邻居家走去。
直到天快黑了,爷爷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中山装也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爷爷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