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庞屹,闻言立刻应下。
大公子南征北战这些年,都要把夫人的衣冠带着,而那不过是夫人最后穿的一件浸水麻布青衣。
心里也忍不住感慨,大公子终于肯将夫人的衣冠安葬,这是不是意味着要彻底放下故人?
可这句话,庞屹不敢问。
“提前往清河发了信去,水路道场不拘排场,办得大些。”顾晏之缓缓道。
庞屹一一应下,却在心里叹气,大公子以前,从来不信这些。
而夫人已经故去了七年,年年清明和故去之日,都要如此。
除了第一年时,大公子几近疯魔,请各路修士道人僧侣,在寒松院又跳又请,最后说是把夫人的魂魄封在了二人曾经住的屋子里,哪里都去不得了。
那屋子上到处画满了符咒,连琉璃透光窗上也糊上了一层纸,为的就是分辨画符咒,在门口的两根柱子上挂着黄底红字的符,屋里各处都摆着什么召回魂魄的法阵。
大公子从此,闭门不出,只将自己锁在那间远远瞧了,就叫人遍体生寒的屋子里。
还是虚延大师与大公子开解一番,再加上三公子的伤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又来日日劝慰大公子。
虽然那也算不上劝慰,二人坐着一天,什么都不做。
但好在大公子慢慢的才不信这些神魔鬼道。
后来,大公子叫人撤了那屋里的东西,再也没有进去过那间屋子,那屋子里的一切被锁了起来。
除了年年的水陆道场依旧,盼望着夫人能投个好胎。
庞屹思及此,收回心神,心中忍不住厄惜。
顾晏之已将墙壁上的画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沿轴卷起。
收画之事,大公子从不假手于人,这画,大公子也从来不让人碰。
“出发吧。”将画收进三四层的锦袋,最后由一层油纸裹住,顾晏之淡声道。
抚州的事已了,该回清河给她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