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疯了——但还没想明白自己是哪里疯了。
于是他努力想,连吃饭睡觉都想,有时候就冷不丁对上梵西和阚怜的眼睛。
阚芒一摇了摇头——他才没有很在意她!
匆匆跑出餐厅,却还是听见阚怜在身后嗤笑:“傻帽。”
隐隐的,好像听见另一道笑声。
阚芒一捂住了耳朵,不想听,却发觉耳朵烫得惊人。
没等阚芒一想明白,阚怜先一步在他面前倒下。
自由自在惯了的阚芒一头一次知道姐姐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他开始在姐姐留下的助手帮助下慢慢处理公司的事务。
他忙起来,在医院和家里的公司两头跑,路绚离世后,阚怜的情绪和治疗也变得消极下来。
梵西从来不和他多说一句话的。
可是那天,从阚怜病房出来之后,她看着他,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等他看向她,她只是沉默,坐在了他的身旁,在静默中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吧。”
阚芒一不知道能和她说什么,只能和她说医生说的话:“医生和我说,姐姐——”
“我知道。”
梵西没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于是两人又是同时陷入沉默中。
梵西在医生那里已经听过一遍了,她不想再听一遍这个坏消息。
阚芒一知道,不是不说她就会不知情。
有些事情注定是要被知道的。
比如阚怜的病情,比如阚芒一那天听到,姐姐说让梵西和他以后要互相扶持。
阚怜下葬的那天,阚芒一和梵西手里都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那天天气太好,是一个适合出去郊游的好天气。
暖暖的风吹过,好像那天根本没有厄运降临,他们只是站着等着贪睡的姐姐醒来,带着他们一起去郊游,去一起去她答应了的露营。
可是他们又都知道,姐姐把他们留在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带他们一起去露营了。
姐姐死后,梵西比他自己还要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阚芒一说,他很好。
他很好。
好吗?
反正后来不太好了。
于是他把梵西赶出家去工作,去过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