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闻到老人袖口浸透的艾草苦香,混着将腐未腐的沉沉暮气。
窗外的老槐忽然扑簌簌落下一阵花雨,惊起梁间燕子斜斜掠过药炉腾起的热气。
“等槐花开败……”奶奶的声音轻得像花影拂过药柜,“把我葬在后山竹林,要挨着那丛野兰。你爹娘最爱兰草香……”
瓦罐里的药汤早已凉透,阿瑶却始终保持着埋首的姿势。
直到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发顶,她才惊觉那不是露水——奶奶干涸的眼眶里,竟蓄着最后一捧泪,在晨光里晃成破碎的琥珀。
奶奶微笑着,想要再摸摸阿瑶的脑袋,最终却无力垂下,而阿瑶看着奶奶缓缓闭上的双眼,抓着奶奶的手,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不知道是哭了多久,情绪宣泄出来的阿瑶还是找了隔壁的汪婶,通知了奶奶去世的消息。
汪婶知道后也很是难过,但也知道阿瑶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就赶忙招呼家里人一起帮忙。
阿瑶没有办法处理事情,只记得奶奶要葬在后山竹林的那丛野兰旁。
和汪婶絮絮叨叨了许久,痛哭过后的阿瑶好像一点都不难过了,只是看着汪婶把奶奶的身后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汪婶叫自己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把奶奶安葬之后,阿瑶推开院门时,夕阳的余晖正斜斜地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她孤零零的影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卷起几片枯叶,在墙角打着旋儿。
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子——那株老槐树依旧挺立,枝叶间漏下斑驳的光影,却再也看不到奶奶坐在树下择菜的身影。
灶房里,药炉早已凉透,陶罐里残留的药渣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阿瑶伸手摸了摸药柜,指尖触到一层薄灰。
柜子里堆满了她这些年采来的药材,人参、灵芝、黄精……每一味药都承载着她对奶奶的牵挂,可如今,这些药材再也无法熬成一碗温热的汤药。
她走到奶奶的房间,床上的被褥还保持着奶奶离世时的模样,褶皱间似乎还残留着老人的体温。
阿瑶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抚过床头的褪色荷包,那半朵莲花依旧清晰可见。
她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