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捏着口红管的手指蓦地收紧。
码头方向传来汽笛长鸣,他抓起沾着茶渍的账本冲向档案室,徐静细高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像在倒计时。
当他在尘封的报表堆里翻出那家造纸厂的资产评估书时,夹层里滑落的照片让他瞳孔骤缩——画面里正在签署合同的周家长子背后,慕尼黑银行的铜质门牌在暴雨中泛着冷光。
“给所有合作报社打电话。”傅凌扯松领带,喉结抵着徐静帮他打的温莎结,“就说我们明天开始用再生纸印刷,成本价再降15。”他抓起周家降价通知单,在背面用金粉墨水写下一串坐标,“让老陈把二十年前的广交会纪念茶饼送去质检局——记得用印着周家logo的包装盒。”
夜色渐浓时,徐静倚着档案室铁门点燃薄荷烟。
她看着傅凌将香港地契扫描件与慕尼黑银行资料并排钉在墙上,忽然轻笑出声:“周老爷子要是知道,他藏在保险箱里的地契照片会变成印刷品流向市场……”烟灰落在泛黄的广交会邀请函上,烫出个焦黑的圆点。
凌晨三点,装订机的轰鸣突然停止。
傅凌攥着新出炉的《安全生产条例》冲进仓库,指尖抚过内页夹层凸起的防伪金线——那些精密排列的凸点,实则是周家地下钱庄的洗钱路径。
徐静踩着满地纸屑走来,漆皮高跟鞋碾碎一张周家降价通告:“广播局刚收到匿名举报,说周氏化工的硫磺质检报告有问题。”
傅凌望向窗外渐白的天际,码头方向隐约传来警笛声。
他解开袖扣,露出腕间被徐静掐出的月牙形红痕:“该让周家尝尝自己种的苦茶了。”晨雾漫进窗户时,他看见徐静将老式磁带插入录音机,二十年前广交会现场的雨声混着某人的醉话倾泻而出。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印刷厂传来机器重启的轰鸣。
傅凌站在成堆的新闻纸中间,听着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像潮水般漫过办公室。
徐静不知何时换了件墨绿色旗袍,襟前别着枚金镶玉的胸针——正是周家祖传的“岩韵”茶标样式。
“香港的吴先生刚发来加密传真。”她将温热的搪瓷缸塞进傅凌手里,大红袍的岩韵混着她腕间的广藿香,“周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