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攀着石壁疯长的绿萝蔫成褐色藤蔓,溪涧早已干涸,露出皲裂的河床,那些曾倒映天光云影的水洼,如今盛着几团灰扑扑的败叶。
山风掠过空荡荡的岩洞,发出呜咽般的回响,恍惚间竟像是猿王家族往日的欢声笑语,打着旋儿钻进耳朵,又化作阵阵凉意。
玖鸢记得几日前小猿们抱着野果在藤蔓间荡来荡去,果浆沾在嘴角也顾不上擦。
她弯腰拾起一枚碎瓷片,那上面还留着半朵幽兰,曾经漫谷的兰花香,如今统统不在了。
“幽兰谷没了,猿王家族也没了……还有”
玖鸢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
“这山中十年,凡间却已过了一个甲子年。”
她的目光变得忧伤,“翊衡哥哥……竟被鲛人太后所杀!”
人身羊角兽察觉到玖鸢周身气息的变化,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皇宫!我要她血债血偿!”
她的眼神中燃起熊熊的复仇之火。
一行人离开了满目疮痍的幽兰谷,向着皇宫的方向进发。
一路上,玖鸢沉默不语,茁茁与她同行。
人身羊角兽和孰湖跟在身后,这次,孰湖没有举人。
人身羊角兽晃着弯月似的犄角,忽然侧头盯着孰湖,“瞧瞧你这模样,四个脑袋挤在一起,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滑稽的神兽!”
“呵呵!”
孰湖开了灵识,一双双眼睛眨了眨,泛起细碎的涟漪,像是春池皱起的水纹。
它垂了垂脑袋,倒不觉得委屈,只觉着这世间万物,本就各有其态。
它的四个脑袋凑在一处,倒像是几人围坐闲话,自有一番热闹。
那人身羊角兽虽生得好看,犄角如新月般柔美,可也不过是天地造化的一种模样罢了。
天地间的生灵,哪有什么高低之分呢?
花儿开得娇艳,草儿生得青翠,各有各的妙处。
它的四个脑袋,能瞧见四方的景致,能嗅到不同方向的气息,倒比那单头的神兽多了几分乐趣。
它想着,这人身羊角兽这般嘲讽,许是不懂得这其中的妙处,只拿了他自己的眼光来